大数据文摘出品
来源:Science
编译:马莉、夏雅薇
病*学家PeterPiot医院的主任,研究了大半辈子病*,是埃博拉病*的主要发现者之一,也跟艾滋病*斗争了大半辈子。今年3月中旬,Piot因感染新冠肺炎入院。此后,医院待了数周,现在在伦敦的家中修养恢复。现在爬楼梯,仍会让他气喘吁吁。
他表示,感染新型冠状病*的这段经历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。也希望通过叙述这段经历,让更多人重视病*。
PeterPiot在近期接受了《科学》杂志采访,医院住院经历:“这段时间,每天的生活就是打针与输液。你只能默默祈祷这一切都有效。”
Piot在比利时长大,是年埃博拉病*的发现者之一,在-年间,他曾负责联合国艾滋病*/艾滋病联合规划署(JointUnitedNationsProgrammeonHIV/AIDS),目前是欧盟主席乌尔苏拉·冯德莱恩(UrsulavonderLeyen)的新冠病*顾问。
感染新冠
“3月19日,我突然高烧并伴有刺痛性头疼。我的头骨和头发很疼,感觉很奇怪。那个时候我还不咳嗽,但我第一反应是我感染了新冠肺炎。我是个工作狂,在家也是如此。去年我们在学院远程办公系统上投入了很多,为了可以降低出差频率。这项投资本来是为了应对全球变暖,目前疫情很适用。”
正如我所想,我的新冠病*核酸检测结果呈阳性。我在家里的客房做自我隔离,但高烧仍在持续。我从没得过大病,过去的10年间甚至都没请过一天病假。我生活作息健康,经常散步。新冠病*对我最大的风险因素就是我的年龄,乐观主义的我已经71岁了。所以我想一切都会过去的。到了4月1日,一位医院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,因为我的发烧和疲倦感越来越严重。
结果证明我严重缺氧,尽管我还没开始感觉气短。肺部影像表明我得了严重的肺炎,典型的新冠病*,还有细菌性肺炎。我经常感到乏力,平时我总是精力充沛。这次不仅仅是疲劳,而是筋疲力尽,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种感觉。我不得不入院治疗,虽然当时的病*检测已经呈阴性了。这也符合新冠病*的特点:症状消失了后,但它的后续影响还会持续数周。
我担心我立即被安排上呼吸机了,我看杂志上说一旦戴上呼吸机,就代表你的死亡概率很高了。我非常害怕,但幸运的是,他们只是给了我氧气面罩,而且很有效。所以,我最后只是住进了重症监护室前厅的隔离室。当时只能听天由命。你完全服从于护理人员,你每天的生活就是从注射到输液,希望于能快点战胜它。在生活中我是一个希望采取主动的人,但在这里我是%服从的病人。
我与一名流浪汉、一名哥伦比亚清洁工和一名来自孟加拉的人共住一室。顺便说一句,他们三位都是糖尿病患者,这与该病的已知情况相吻合。大家无力交谈,每天都很孤独。几周以来,我只能小声说话,直到今天日夜晚,我的嗓子还会失声。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,当这一切彻底结束后,我将变成什么样?
来自病*的复仇
在全球范围内抗击病*40多年,我已经成为传染病领域的专家。我很庆幸我得了新冠肺炎而不是埃博拉病*,尽管我昨天阅读了一篇科学研究论文,它得出结论说,医院患上了新冠肺炎,那么你的死亡概率大概是30%。年西非埃博拉的总体死亡率大致也在这个水平。只有亲身体会,我实在是无法再保持科学家的理性,日渐屈服于感性的反思。我毕生都在抗击病*,这次他们终于来找我复仇了。
经历了漫长的一周,我获准出院,乘坐公共交通回家。我想看看这座城市,空旷的街道、关闭的酒吧、还有令人惊奇的新鲜空气。街道上空空如也,很奇怪的体验。我的肌肉由于卧床和缺乏活动非常虚弱(当你接受肺部疾病治疗时这可不是件好事),所以我还不能走路。在家中,我哭了很久,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睡不好,脑子里总在想,如果情况又恶化了,我可能又要被隔离起来。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崇拜曼德拉,他被关在监狱中27年,出来以后成为了一位伟大的和解者。
我一直都对病*都很敬畏,一生几乎都在与艾滋病*斗争。病*非常聪明,它会躲过我们为阻拦它而做的各种努力。现在我已经感觉到病*在我身体里强烈的存在,我对病*的看法也不同了。尽管我以前有与病*对抗的经验,但我意识到这次经历将改变我的人生。我感受到生命的脆弱。
后遗症
出院一周后,我变得越来越气短,呼吸困难,医院,但很不幸我得了一种组织性肺炎引起的肺部疾病,这是免疫系统超速运转的结果。许多人不是死于病*引起的组织损伤,而是死于免疫系统的过度反应(免疫系统不知道拿病*该怎么办)。我还在接受这种治疗,使用大剂量的皮质激素减缓免疫系统的活动。如果这种细胞因子风暴在我体内发生,并伴随着病*爆发的症状,我很有可能活不下来。我有心脏房颤,心率每分钟次,需要防止凝血,包括中风。我们真的低估了病*的能力,它会影响我们体内所有的器官。
很多人认为新冠病*只造成1%的病人死亡,剩余的人只会有一些流感症状。但情况远比想象得复杂得多。很多人将会有遗留得慢性肾脏和心脏问题,甚至他们的神经系统会被破坏。全球范围内将有几十万人,或许更多,他们的余生可能需要接受肾透析治疗。我们对新冠病*了解越多,发现的问题就越多,我们需要不断学习。这就是为什么我对许多旁观评论员感到非常恼火,他们没有太多洞察力,却对科学家和*策制定者控制疫情的努力大加批评。这很不公平。
7周后的今天,我第一次感觉身体正在好转。我终于吃上从我家附近的土耳其有机果蔬店订购的白芦笋(我来自比利时克尔贝尔亨,芦笋特产区)。我的肺部影像终于看上去好多了。长时间以来第一次有好消息,我开了一瓶好酒来庆祝。我想重返工作,尽管一段时间内我的活动还将受限。我重启生活的第一件事,就是作为冯德莱恩(欧盟主席)的新冠病*研究特别顾问。
欧盟为疫苗研发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。如果没有新冠病*疫苗,我们将永远不能重新开始正常生活。这场危机唯一真正的退出策略就是在全球推出疫苗。这意味着要生产数十亿支疫苗,而就疫苗本身而言,生产工艺是一个巨大的挑战。尽管有这么多人在努力,现在仍不确定研发新冠疫苗是否可行。
今天还有一个悖论,有些靠疫苗活下来的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接种疫苗。如果我们想推出对抗新冠病*的疫苗,这可能会成为一个问题。如果太多人拒绝加入,我们将永远无法控制这场大流行病。
齐心协力对抗新冠
我希望这场危机能缓解许多地方*治紧张的局面。让大家从*治紧张的局面里解放出来,齐心协力对抗新冠病*。
不管怎样,我还是一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。因为我已直面过死亡,我对胡说八道的容忍度甚至比以前降低很多。我将继续平和热情地工作,但会比我生病前更加有选择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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